OpenAI的崛起：人工智能如何变革媒体行业

让我明确我的立场：我总体上支持生成性人工智能。我认可其潜力，并每天都在使用它——无论是通过 ChatGPT 解析信息，还是用 Midjourney 生成图像，甚至比我许多新闻同事还要频繁。然而，我对 OpenAI 最近与美国及国际主要媒体公司的合作表示担忧。就在今天，OpenAI 宣布与《大西洋月刊》和 Vox Media 合作，而这两家媒体我都有过工作经历。

《大西洋月刊》是一家已有167年历史的出版物，成功地适应了数字时代，发布了经过充分研究的专栏和文章。相对而言，Vox Media 是一家充满活力的媒体创业公司，起初是体育博客 SB Nation，随后扩展到《边缘》和《Vox》，并在此过程中收购了《纽约杂志》等知名媒体。

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，OpenAI 与七家主要媒体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。知名合作伙伴包括：

- 《大西洋月刊》（2024年5月达成协议）

- Vox Media（2024年5月达成协议）

- Meredith Dotdash（2024年5月达成协议）

- 《金融时报》（2024年4月达成协议）

- Axel Springer（《政治报》和《商业内幕》的出版商）（2023年12月）

- 美联社（2023年7月）

- 美国新闻项目（2023年7月）

尽管这些交易的具体内容尚未披露，但有报道称，OpenAI 为了访问这些出版商的丰富内容，支付了数千万美元，甚至在《新闻集团》的案例中达到了五年250亿美元。

这些合作的背后原因是什么？OpenAI 的主要动机可能是获取许可的训练数据，以构建能够与经验丰富的记者相媲美的高级 AI 模型。这些内容可提升 ChatGPT 的表现，最终实现对媒体工具的商业化。

特别是对于像 Vox 这样的数字媒体，它为 YouTube 和 Netflix 等平台创造内容，OpenAI 可能还会利用其 AI 视频模型 Sora，基于文本提示生成纪录片风格的内容。

然而，问题在于：OpenAI 为什么选择支付内容费用，而历史上曾免费从互联网抓取数据？来自艺术家、创作者，甚至成立多年的媒体如《纽约时报》的强烈反对（后者正对 OpenAI 提起版权侵权诉讼），让 OpenAI 在商业目的上抓取公开数据的立场变得愈加微妙。

作为回应，OpenAI 推出了一个代码，供网站拥有者防止抓取，类似于编辑 robots.txt 文件。同时，未来的媒体管理产品将允许创作者和出版商标记他们的在线作品，选择不被抓取。然而，该功能要到2025年才能推出，因此内容创作者需要自觉保护自己的作品不被用于 AI 训练。

对 OpenAI 来说，向出版商支付费用或许是避免法律问题的方式，同时获取所需的数据。然而，这并未对那些早已被利用来训练模型的内容拥有者提供补偿。

对于媒体出版商来说，虽然财务支持对他们的运营至关重要，但他们也可以从中获益。出版商意识到，ChatGPT 会在其输出中展示他们的文章。例如，当用户请求最新科技新闻的摘要时，回答中可能包括《商业内幕》、《边缘》或《华尔街日报》的文章链接。

然而，我们对于 ChatGPT 发布特定出版物的频率和引流效果缺乏清晰性。尚不确定 ChatGPT 是引用文章还是仅仅总结内容，这可能会削弱原创作品的价值，降低用户访问源网站的需求，从而影响广告收入和订阅。

这种动态使得记者担忧媒体机构是否能公正地从这些合作中获益。如果读者可以直接从 ChatGPT 获取信息，他们为何还要寻求更多信息或订阅呢？与此同时，OpenAI 从用户订阅中获益，分流了潜在的收入。

这一局面让人想起了谷歌新闻早期和社交媒体崛起时，显著改变了流量对出版商的引导。尽管不断变化，生成性人工智能似乎是信息消费的下一个重大转折。

随着 OpenAI 与越来越多的出版商合作，个别出版物的独特性可能会减弱，从而导致内容的商品化，变成 AI 模型的“饲料”。许多出版商与 OpenAI 的合作，似乎源于他们意识到，依赖传统平台进行观众互动可能已不再可行。

相比之下，像 404 Media 和基于 Substack 的小型独立出版物，正在探索建立与读者直接关系的替代策略。然而，这些较小的项目往往缺乏进行大规模调查性新闻报道所需的资源。

离开传统媒体的转变对社会、民主和信息环境意味着什么？我并不认为这预示着新闻事业的终结，因为社交媒体为“公民记者”提供了揭示重要信息的平台。然而，随着传统媒体的参与度下降，整体新闻消费也在减少，导致误信息增加与现实理解的分散。

媒体行业竞争激烈，利润微薄。在美国，我们并没有强大的公共资助媒体传统，而是依赖富有的赞助人。OpenAI 似乎正在利用这一资金匮乏的现状，获取宝贵的事实信息，同时增强自身的影响力。

那么，ChatGPT 是否会成为新的“互联网主页”？在现有形式下，我对这个想法持怀疑态度，因为它可能未能提供最佳的多媒体体验。用户似乎更愿意与他们已经掌握的信息互动，而不是依赖 ChatGPT 来发现优质资源。然而，未来仍不确定，我们很快将看到受众是否愿意通过 ChatGPT 参与长篇报道，还是更倾向于直接点击原始文章。